楚梦想走，但是身后一股力量牵制住她。
不用回头，楚梦知道，钳制她的人是厉霆琛。
“你可真厉害。”
刚才金总一进来，垂涎的目光就落在她身上。
厉霆琛看得清清楚楚。
都五年了，这个女人勾引男人的本事好像又精进了。
“欲加之罪，何患无辞。”喉咙受到挤压，楚梦发出的声音嘶哑嘲哳，难听得紧。
“呵。”
掐着楚梦的脖子，她被塞进车里，厉霆琛好像嫌她脏，抓过湿巾，细细擦过手，又嫌弃地扔进垃圾箱，才发动车子。
楚梦想下车，可“咔哒”一声，厉霆琛落下锁。
楚梦惊叫，“你到底想干什么？”
她不由得想起五年前，她跟他最后同床的那一夜。
厉霆琛掐死她的噩梦，这几年一直徘徊在她的梦里。
刚才被扼住喉咙，她一动不敢动。
“去你早该去的地方！”
厉霆琛车技很棒，楚梦以前就知道，但今天，厉霆琛好像疯了，车子好像在赛道上跟选手分高低，她看着黑色轿车超过一辆又一辆，表盘上的数字越过100，并逐渐越过120,130……
楚梦吓得尖叫，厉霆琛听见，好像心里的恶魔得到抚慰，他猛踩油门，换来楚梦好像喊破嗓子的凄厉叫声。
等车子停下，楚梦整个人虚脱，扑到树底下大吐特吐。
厉霆琛可不管她，随意揪起她后脖颈的衣服，像拖着一棵烂树。
胃酸涌进喉咙、鼻腔，在楚梦剧烈的咳嗽声与涕泗横流的惨状中，她被扔到冰冷的墓碑前。
在五年后的今天，她来到了曾经不被允许进入的墓地，也看到了那张让她惦记了五年的脸。
照片上的陆颜一洗白裙，还在弹钢琴，灵巧的手指好像白鸽，跃动舞蹈。
多么娇俏的人儿，难怪被厉霆琛惦记了这样久。
“磕头。”冷傲的声音从背后传来。
楚梦勉强爬起，她又没有做错事，更没有杀人，她凭什么给她磕头。
凭她陷害、虚伪、害得她到今天这幅田地吗？
楚梦冷笑，倔强地仰着脖子，“我不磕。”
楚梦知道，厉霆琛一定会发怒。
厉霆琛摁住她脖子，好像要掐断她的骨头似的，楚梦被逼着额头点地，因为力道太重，她额头青紫泛血，比膝盖上的伤还要严重。
磕了好几下，楚梦的额头肿起来，像刚从烤箱拿出来的面包，却是糊黑难闻的。
“少爷，您这是干什么？”一道老迈的、充满担忧的声音自利刃背后响起。
楚梦被松开，跌到地上，厉霆琛毫无怜惜地松开手，他对来人说：“雪姨，你别管。”
雪姨从小看着厉霆琛长大，亲眼看着少爷失去父母，跟老爷子跟老太太相依为命，又看着少爷跟楚小姐渐行渐远，到底发生了什么？怎么就变成今天这个样子？
雪姨深深地叹气。
听见雪姨的声音，楚梦撑起身子，只是她破败的身体，好像没一块好肉，比破布还凄惨。
雪姨见状，露出了心疼的目光。
雪姨从小就疼她，楚梦知道。
五年不见，雪姨也老了，脸上的皱纹更多了。
但是不变的，是雪姨对她的喜爱。
雪姨想扶她起来，却被厉霆琛拦住。
“她不配。”
冰冷的三个大字在水泥地上砸下一个又一个深坑。
雪姨皱眉，不悦地看着厉霆琛，“少爷，你在胡说什么，夫人可是您的妻子。”
“雪姨，你忘了，我们已经离婚了，不要叫我夫人。”生怕厉霆琛再说出难听的话，让雪姨伤心难过，楚梦抢先说。
厉霆琛却只觉得楚梦虚情假意。
“夫……楚小姐，我家少爷病了，他以前很喜欢您的。”雪姨说。
喜欢？
楚梦笑得凄楚，从嫁给他的那天开始，她就再也没感觉到“爱”。
倒是恨，好像大潮，一波接着一波，永远没有止境。
楚梦脸上的悲哀落入雪姨的眼，雪姨发出了今天不知道第几声叹息。
她扭头，看着厉霆琛说：“少爷，你不能这么对楚小姐，你会后悔的。”
厉霆琛只当听了笑话。
“少爷，你跟陆小姐有话要说，我跟楚小姐就不打扰了。”放下准备的花篮，雪姨带走楚梦。
厉霆琛皱着眉，到底没拦。
楚梦踉踉跄跄，要不是又雪姨扶着，就栽进路旁的荆棘丛里。
“雪姨，谢谢你。”楚梦感激地说。
“夫人，您在我眼里，永远都是方家的少夫人。”
楚梦先是笑，后来，笑容比眼泪还要苦。
“雪姨，你别这么说，以后千万别在霆琛面前叫我夫人，你就叫我梦梦就好。”
看着楚梦额头的瘀伤跟血红，她怜爱地摸摸她的头发，替她将碎发别到脑后，温柔地说：“梦梦，少爷以前真的不是这个样子，他以前对你多好，还给你买心爱的小饰品，看您的眼睛里都是爱，可这些年——哎。”
雪姨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，少爷变得太快了。
明明曾经，梦梦跟少爷好的跟一个人，整天腻在一起都还嫌不够。
“雪姨，您别说了，霆琛他根本就不爱我。”楚梦仅有的记忆里，厉霆琛对她只有冷漠。
“不是的，梦梦，少爷他——”
“好了雪姨，不用说了，我都明白，你也不用安慰我。”
看楚梦的样子，明显被少爷伤害狠了。
雪姨更加不忍心，“梦梦，你从——那里出来，现在住在哪儿？”
当初楚梦被投进监狱，楚家第一时间跟楚梦断绝关系，她现在应该没地方住吧。
雪姨刚要说自己家里她可以随便来，楚梦就婉拒了。
“雪姨，我现在过得很好，真的很好，我还找到了工作，虽然累了点儿，却能吃饱肚子。”
雪姨见楚梦没有自暴自弃，心里稍稍安心。
带着楚梦来到路边，墓地偏远，一时打不到车。
这时，楚梦的肚子“咕咕”叫起来。
雪姨笑了笑，说去给她买吃的，路边开着一家并不兴隆的食杂店。
楚梦看着雪姨笑着走去，可“唰”一下，雪姨的身体好像轻飘飘的树叶，飞了出去。
